五月的加洲帕羅奧圖午後,是一年中最怡人舒適的時間, 歐文‧亞隆(Irvin D. Yalom)[1]坐在自己書房的辦公椅上,整理著他最近一本書的資料。
亞隆是心理學界裡聲譽卓著的一位名醫,著作等身,如今他己高齡八十三,提筆書寫,並不是因財務上的原因,即使不再接治療個案,他的存下退休金也足夠讓他目前的生活,再維持個三、四十年,他目前所迫切的是,盡量利用他所有的耗餘的時間,將他的治療經驗傳承下去。
「但我這樣子做,用處有多少?」
亞隆偶爾會有這樣子的懷疑。
在各種心理學的教課書裡,亞隆是被歸類於「存在主義」的類別裡,但這一行從很久以前開始,便己慢慢的被各種藥物所佔領領,越來越多的醫生認為,開個方子讓患者服用,會上比諮商容易的多,效率上也更顯著。
或許有那麼一天,人不再被當作是人對待,而是一種機器,腦也是一種機械單元,壞了是運作出錯了,就應該加點油,吃點藥,讓它更能正常運作下去,至於其他的問題,那些...根本就不應該被當成是一種問題。
亞隆常想著,他的著作和他的"存在主義治療"學派,終歸是會被遺忘在一個不見眼的角落,成為一個徘徊不去的寞落幽靈,著等那一天,那個醫學院的學生,不小心會闖入撞見,發出一聲驚嘆。
縱然有如此覺悟,但只要亞隆還活著一天,透過書寫以傳承經驗的方式,仍會持續下去,因為亞隆他自己的確真心熱愛這項工作。
記得有一年,亞隆被診斷可能罹患某種絕症,在等待進一步報告的那幾天,他的心裡產生了極大的焦慮,但是他回想過去,他曾看過太多虛渡歲月的人,直到生命盡頭,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認真的活過,而帶著遺憾過世。
亞隆回想自己,他不曾虛擲生命,他也很幸運,也一直做著他熱愛的工作-治療與書寫,即使明天是生命的盡頭,他也能承坦然接受。
其後亞隆的報告指出,他的腫瘤是良性的,但這一段等待時間的,讓他也更確信自己的做為,即使不是為了別人,或著是某種不朽學術成就的目的,也是為了自己。
現在,即使身體己經不怎麼硬朗了,每天只能工作一兩個小時,但這一兩個小時,仍然是亞隆每天最娛悅的時光。
不過就在今天,亞隆突然間感到有些不對勁。
即使視力己經不復年輕的敏銳,但是亞隆還是能查覺到天氣的變化,原本是晴空萬年的天空,在亞隆家的正上方,突然出現一層厚厚的烏雲。
亞隆不是沒見過類似這種情況,不過這朵烏雲似乎很厚也飄的很低,讓他的整個暗了下來。
亞隆起身,打開他書房的落地窗向外看去,他看見烏雲在庭院的地上,切出一道明顯的光與影落差極為強烈的分界線。
當亞隆再轉身回頭欲打開房間的電燈,突然間有一個男子,出現在他的房間裡,正坐在他辦公室的桌子上。
「您好,亞隆先生,未經連繫,冒味來訪,我該怎麼說呢?有些個問題,我想要找人談談。」
八十三歲的亞隆視力還不算退化到很嚴重的地步,室內的燈光也沒有昏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,但十詭異的是,他無法看清楚那男人的臉,不知道為什麼來著的,每當他的眼睛試圖對上那男人的臉,總是會失焦。
「但是,我己經退休很久了,盡量不再接個案了,我必須要向您說抱歉,不過我可以向您推薦其他夠格的醫生或治療單位。」
亞隆邊與男子對談,心裡盤算著要怎麼取出他辦公室的裡,自衛用的一把手槍,他平日放在辦公桌左邊第三個抽屜裡,陌生男子剛好佔了他的位置,他無法將槍隻取出,目前他策略上最好的手段,是盡想去觸發房間裡的保全系統,讓警方來處理這個陌生的闖入者。
男子看到亞隆帶著十足的戒心與他交談,苦笑的說:
「亞隆先生,我沒有惡意,不必對我懷有戒心,你的自衛用手槍藏在這張辦公室左下的第三個抽屜裡,我一直都很清楚,而您家的警報系統,則被我暫時性的關閉了。」
男子對亞隆房間的熟悉程度令他十分訝異,看來這個麻煩,不是一時三刻之間能解決的了了,亞隆便問道:
「你有什麼要求?條件?」
「就像我說的,我想找個人談談,如果說要算治療的話,似乎也可以,喔,對了,一直說話,我忘了自我介紹。」
男子起身,用一個戲劇演員的動作向亞隆介紹自己。
「我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,或許,在你們宗教裡,這個角色就叫做上帝,耶和華,或者是印度人所稱的梵天。」
亞隆心想,麻煩了麻煩了,這人不但闖進了他的家,而且還是一個瘋子,以他對亞隆家裡的熟悉程度,想必是暗中觀察了很久了,不過對於一位心理醫生而言,應付一個妄想症的病人並非難事,既然知道這位病人的形式,那麼要找個想對應的策略應該不難。
「我想...」
正當亞隆開口的時候的,男子做個手勢打斷亞隆的話。
「我知道我這樣子做很無禮,你也不可能會立即相信我就是那位…該怎麼稱呼呢? 好吧,所謂的上帝好了。我想我總不能像書裡寫的那樣,變成一道旋風,這樣會把你的房子拆了,還是將灣區的海水給分開?總歸來說,雖然上帝做特效,預算上是無上限的,不過我並不想如此浮誇。」
男子停了一會後說
「那不然這樣子,相信你也看過那部電影,我們就這樣子辦好了,幾根手指頭呢?十四隻?[2]」
亞隆半信半疑的看著自己的雙手,數了一數,他沒眼花,這時候,他的一對手掌上,真的出現了十四根手指頭,這事的衝擊感太過龐大,亞隆立即就暈倒在地上了。
男子看到暈倒在地的亞隆,笑著的說。
「又來了。」
[1]http://www.psygarden.com.tw/news/news.php?func=activity&activityid=MjAwODAzMTQxNjM5Mzk=
[2]http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%E7%8E%8B%E7%89%8C%E5%A4%A9%E7%A5%9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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